校园paro/一些男高中生/流水帐
部分灵感来源于本校园生活
文里提到的话剧是真实存在的
BGM:彗星-白鲨JAWS
“有什么好抉择,有什么不舍得,有什么能阻止我吻你的时刻”
德卡马的冬天总是很热闹。
暖阳平移到最南端,拉长灯火连片的夜色,广场旁的剧院会有新的剧上线,商贩抓住机会推出热饮,于是校园的道路上有学生三三两两踩过绵软的雪层,捧着热奶茶或热咖啡与伙伴聊笑。
梅兹高中也把成人礼设在新一年的伊始,一众高三生从宣布日期的十月直直议论到活动前夕,中心话题除穿什么样的礼服,学校设置怎样的环节,就是学生会的燕会长听说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致词。
那笑容温和地与你问候,说怎么走了注意呢,转头就把你名字记下外加扣了多少多少分的燕会长燕绥之,典型的大尾巴狼,书香流氓,但在校内的支持率出奇的高,受虐狂一抓一大把。
何况当他弯着眼睛笑时,漂亮的面容越发动人,那声音里也含着股温温凉凉的意味,让人瞬间就能耐下性子听他说话。
大概只有那位跳级生会被燕会长气到冷着脸转身摔门走了,受虐狂们想。
当然,这仅限传闻,由学生会宣传活动部长劳拉友情提供。但跳级生整天冷着一张脸,似乎燕会长特别有意见,传闻很难不让人相信。
今天也不例外。
顾晏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整理昨日的笔记,目光却静静地从眼尾投落下来。听到同桌拉动课椅的轻微声响,他指间的笔不停,另只手把旁边的温水推向左边,语气降了好几个度。
“你胃疼了别叫唤。”
去礼堂走完几遍活动流程,又大老远跑回六楼教室上课,燕绥之嫌热直接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剩烟蓝色的细纹毛衣松松地垂过窄瘦的腰。
刚坐下燕绥之就目标明确伸手去拿桌角的咖啡,结果被推来的马克杯挡了路,以及顾同学冻人的提醒。
“好吧,既然我们顾同学都发话了,我还是乖乖吃草吧。”说完,他还冲顾晏一笑。
遇到顾晏前,燕绥之从未想过会有人管着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愿意让他管着自己。
每次看着顾晏的指尖,燕绥之下意识摩挲手腕,他又想起与顾晏的初遇。
“抱歉,我没注意身后有人。”
花条和枝叶散乱一地,燕绥之心虚地收好相机蹲下身子就要帮忙,却被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握住手腕。
前段时间下了雨,泥水早已溅满雪白的花瓣,称得上惨不忍睹。燕绥之只好掏出纸巾递给被他撞到的倒霉鬼,这次倒没收到拒绝。
倒霉鬼正细致地擦拭桔梗花的枝干,为方便重新抱起,而燕绥之忍不住揉揉耳根,那透着冷感的音调像云零, 又像无声落到屋檐的雪,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听他多说两句”的冲动。
只是音节简单的“不必”和“谢谢”。
早自习还没开始,燕绥之与擦肩的同字打过招呼后,从后门溜进自己的班。
杯里隔夜凉透的水涌下喉间,激得燕绥之清醒不少。他抽出早自习要用的书,才抬眼看向眼巴巴的前桌。
“什么事?你这样看我差点让我从为身后有鬼。”
帕尔文三言两语扯完因果。
“你去比赛所以不知道,咱班来人了,跳级的 ,老师让他和你同桌。
接着又听帕尔文道:“就凭你俩这祸祸人的长相,以后叫我帮忙送东西的小姑娘能翻倍。”
“不过新同学被老师叫走了,估计等会儿回来。”
燕绥之随口应了一句,眼睫低垂的模样引得帕尔文想这位大佬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应当是非常适合的。
那人身体有一半在春日的阳光里,却依然显得冷冷的,像泡在玻璃杯里的薄荷,使得他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燕绥之不可否认和那个倒霉鬼对视的瞬间,自己的第一头念头是这人很适合被碳笔细细描绘在纸上,以至于他现在还会生出几分遗憾来。
“顾晏,你回来了。”
“嗯。”
又是这个声音,燕绥之循声看去,还真有只鬼。
不过鬼现在是他的同桌。
顾晏,河清海晏。
和我名字差不多一个意思。
正当燕绥之以为客套结束,不想顾晏又开口:“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顾晏是第一个知道他名字出处的人。
余光见班主任走进教室,燕绥之点头表回应。
谁知班主任随其后问顾晏:“顾晏你领到花了吧,慰问用的那些?”
顾晏:嗯
燕绥之:······
这大概是燕大尾巴狼少有的翻车现场,所以他才会印象如此深刻。
也可能是因为手腕被撞住的感觉并不反感,顾晏冰冷的性子与其暖和的手心形成强烈的反差。
没安分一会,燕绥之又支着下巴,悄咪咪去摸窗台上盆栽的叶子。
那盆栽是教师节全班送给班主任的,结果被养在教室成了值日生的新任务。
“值日生刚问根部怎么有些蔫烂了。”
燕绥之默默收手,十分自然地扯开话题:“中午一起去食堂?”
顾晏答:“今天高一月考到正午十二点。”
换言之,如果你想在十二点十分放学后去和那帮小傻子挤食堂,我不拦你,反正我不去。
连续被拆了两个台,燕绥之没好气地问:“顾同学,你今天有带薄荷吗?”
当初逐渐熟悉燕绥之便兜不住那层乖巧的皮,什么风度翩翩都是给其他人看的,对顾晏左一句顾同学右一句薄荷精才是常态。
“薄荷精?”
顾晏永远记得燕绥之嘴角着噙笑回:“泡了薄荷又加冰······凉性太大了吧,你上火了?”
是指他杯里泡的薄荷水。
“还没,但我不保证过一会儿不会上火。”
燕绥之:“?”
“我跟你说话前泡一杯这种水比较保险。”
你来我往几轮下来,
“你还有薄荷吗?”燕大会长一脸温和地问道:“我可能也需要来一片。”
但燕大会长还是时不时就撩一下薄荷精的叶子,撩完又赶紧捋顺,典型的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关键某人还很受用。
“泡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难怪薄荷精这么上火。燕绥之腹议。
顾晏继续道: “中午放学去江南屿,会有你想吃的。”
寒风灌进教室,同样灌进燕绥之的衣领,他肩膀一抖,身子往下缩,像只抱着温水死活不散手的猫。
明明都嘶了一声,还要风度不要温度把外套冷落在身后。
“那不是很难抢到位置吗,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预约的?”
“请乔帮了点忙。”
哦,顾晏的朋友。
因为他经常跑来学生会找副会长柯谨,还有上个白色情人节与劳拉联合把香槟玫瑰花瓣和各种祝福寄语的福袋和纸卷装进薄膜球吊到会议室前的天花板上,原打算给朋友们感受感受浪漫,却不想燕绥之最先走出会议室而被燕大会长早早记住。
然后毫不犹豫被归进“小傻子”的词条里,直至现在。
“别着凉。”顾晏捞起外套往燕绥之肩上披,起身关紧窗户:“······我想林医生也不愿意在医务室看见你那么多次。”
发觉话语里的迟疑,燕绥之刚开口就感觉有东西轻飘飘地擦过自己后颈搭着的发尾。
“怎么了?”
顾晏坐回位置,指间黏着一片小小的白色花瓣:“没事, 你后面有片花瓣。”
不像深冬会有的花。
他听见燕绥之随口说道:“应该是在礼堂蹭到的,那女生不知道从哪抱来一大束——好像和你那天抱的是同一种。”
“是同一种。”
都是桔梗。
从燕绥之的角度,顾晏的眼神依然淡淡的,很快便垂下不再看他,但他没由来地感觉:
顾晏在不高兴。
“我确实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你,我以为你不会对这种······”燕绥之找着合适的措辞:“比较浪漫温情的感兴趣。”
他特意买了最未排的票,以为不会有人的身边却忽然坐下傍晚刚告别的人。
“朋友给的票,正好今晚没自习。”
有那么一瞬间,燕绥之带笑的呼吸落在自己的侧颈,剧院的座位没置得太近了。
顾晏不动声色地把种的票根翻到正面,抚过左上角加粗的印刷体“话剧《情书》”几个字。
他和她,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相“爱”,爱的表达则是课堂上那一张张小纸条。
他考上名牌大学, 成为律师最终走上仕途;她留学欧洲绘画,是个折不和的艺术家;他有一位得体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家庭和睦美满幸福;她有两次失败的婚姻,因去孩子的抚养权而孤独忧郁。
但他们从来间断与对方的通信,哪怕有时只是一张圣诞卡和贺年卡。
直到她离开了这世界,他才意识到:“五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像爱着她那样爱过任何一个人,而且我知道,我再也不会那样爱一个人了。”
故事的内容掠过顾晏脑海,他不禁出声: “你呢?”
尽管他们算是至友,也几乎不过问对方兴趣等私人问题,好像有人在故意控制着不越界。
大概是因为剧院的灯光昏暗迷蒙,演员念情书的声音柔和婉转,燕绥之都在惊讶自己会提起自己从来与他人倾诉的家事。
早逝的父母,四季如春的花园,未能实现的生日祝福等等。
他有时候走着路,会毫无来由地停下来,盯着路边的某一处出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转头会回到哪里。
他驾驭课业游刀有余,有很多钱 ,有漫长的、挥霍不完的时间 ,就是没有家。
而《情书》是父母最喜欢的话剧。
舞台上已不知演到何处,但顾晏只是静静地听着燕绥之的话,然后温沉地开口:“至少我和柯谨他们还在。”
“我不太会夸人, 但你以后碰到什么,做了什么,无论有趣的还是无聊的,善意的还是阴暗的都可以告诉我。”
“我想听。”
柔软的云层包裹满心脏,燕绥之阖了一下眼睛,感觉放松和安逸难得漫上来。
这样的顾晏太让人无法拒绝。
但燕绥之没说,他空落落了数年,终于碰到顾晏。
在校园里曾悄悄冒头的心思在今夜无声疯长。
“这次的英语竞赛和数学竞赛就分别靠你们两个争光了。”
顾晏和燕绥之拎着竞赛资料并肩走出办公室,心照不宣地停在楼梯口。
“你也是集训半个月?”
燕绥之牵了一下嘴角,然后又慢慢收回嘴角。半个月确实有点长,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成人礼了。
“嗯,微信联络,”顾晏走时补充道:“少喝咖啡和冷水。”
于是接后半个月微信上的状况——
Y: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换伙食?至少有三道菜味道都一言难尽
G: 再忍两顿
Y:看,你的同类(新买的一小盆薄荷.jdg)
G:买来做什么?
Y:摸摸薄荷叶,太久没能碰到了
G:······
G :又偷喝那么多咖啡?
Y:你可别诬告
G:碰巧认识你宿友
Y:啧,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
Y:你之前说的那个宿友,原打算今天给前桌的女生告白,结果紧张到不小心,在女生前玫瑰撒一地,这得手多不稳 ?
G:。
Y:话说,你之前也手抖?
消息在这告一段落,而此时燕绥之正边走出集训的教室,边恨不得自己别手贱提起初遇时的事,但消息已来不及撤回。
他干脆自暴自弃: “顾晏,我想听真话。”
原从为消息会石沉大海 ,但他几乎瞬息就收到顾晏的回复。
“等你回来。”
燕绥之一愣,随后握紧手里的素描本。
这本素描本也该送出去了。
“抱歉,班车因道路问题要延时。”
上台前燕绥之反复听着顾晏发来的语音,说不失望是假的,半个月以来的思念无处宣泄。
顾晏错过了成人礼,顾晏的班车延时了,顾晏还没回来。
郁闷长时间地占据燕绥之的心头,等成人礼结束便是元旦假期,要不到时再约他?
到这燕绥之无奈地笑笑,自己怎么像个望夫石似的,小姑娘般的心思。
夜晚,
燕绥之将票递给检票员,拉高围巾遮挡寒风,倏忽停下脚步。
包围住手腕的温度甚至比那天还要灼热,朝思暮想的声音贴着耳缝陷进去。
“绥之。”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旁边的检票员适时插嘴:“快进去吧,这位先生在这等你很久了。”
“走吧。”
那温度简直有漫延全身的趋势,燕绥之任由顾晏把他拉到和上次一样的位置。
“我是早有所图。”
顾晏的手没松开,燕绥之顺势靠近。
“嗯, 然后?”
“小时候我就见过你,在城西的孤儿院。那时我在等外祖父,你跑来问我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玩。”
剧院的灯光给顾晏的眼眸添上一抹温和,那一字一句好像比世间所有都轻,又好像比世间所有都沉。
燕绥之转头刚好撞进顾晏眼中的世界。
“花是我故意弄掉的,你的名字我去查过,跳级是想见你。”
原因都只有一个你。
“所以——你之前果然是在吃醋。”
狡黠笑意一闪而过,燕绥之终于印证了顾晏帮他拿下花瓣后貌似不高兴的猜想。
接着他从背包里拿出素描本递给顾晏。
“早就该送你了。”
整本素描本里只画了一个人,准确说,每页素描纸上都是的顾晏,燕绥之眼里的顾晏。
可能吗?顾晏不太敢去想那个答案。
还没从燕绥之明朗的笑意和那本满是他的素描本里走出,顾晏又听见那人给自己下指令:“过来低头点,长那么高做什么?”
唇瓣就在那时贴上微凉的触感,等到燕绥之没忍住用舌尖去舔顾晏唇缝,自己的后颈就覆上一只有力的手。
顾晏反客为主,更深地吻下去。
舞台上的演员刚好在用最深情的声音在念:“你的存在,你从始至终的存在,让我确信,我这一生没有遗憾。”
他们会永远拥有着对方,也被对方永远所拥有。
“顾晏,新年陪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吧。”
“好。”
“有什么好难过,为什么要困惑,有什么能阻止我对你的爱呢,如果泪光闪烁,是融化了冰雪的外壳,这漫长的路,都值了”
燕绥之:那之前老师要的花?
顾晏:桔梗是后面我自己买的。
燕绥之:你喜欢?
劳拉:会长,上次我刚跟他说白桔梗的花语是无望、永恒的爱。
顾晏:······你不是要去交表格吗?
燕绥之:顾同学你还真是闷着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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